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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什么?”
“你和唐瑛分了七次,还没断干净,也是厉害。”
“有七次了?”周程修自己没什么印象,“我怎么感觉才说了两回,第一回好像在大三?”
“第一次确实在大三。”
宴之峋记得很清楚,大三上学期的某天晚上,周程修打电话来控诉唐瑛把自己的心踩在脚底反复糟蹋,还扬言绝不可能和她复合,结果隔天就告诉了他复合的消息,附赠一句:“你和言笑可要好好的,千万别作,有什么事说开就好了。”
那会宴之峋和言笑处于蜜里调油时期,周程修好心好意的提醒对他而言,是再刺耳不过的诅咒和警告,当下他就表现出强烈的不满:“滚,他妈别咒我。”
然后端起高高在上的说教姿态,告诉周程修爱情不该局限在亲密的肢体接触上,也不应该用物质去维系,像他们这种不对等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是扭曲的,及时止损对谁都好。
话越说越尖锐,最后以一句“没出息,掉进一次坑不够非得栽第二次”为总结。
挂断电话后,他随手将手机抛到一边,可能是砸到了地毯上,也可能是滚进了沙发夹层里,他没在意,低下头去吻言笑。
持续的时间很长,绵绵密密,惹人心痒。
周程修的嘴在酒精作用下开始无遮无掩,百无禁忌,从他和唐瑛分分合合的爱情经历拐回到言笑身上,“你和言笑就没联系过了?你俩还有没有复合的可能?”
宴之峋的表情被热气氤氲得有些模糊,但不妨碍他发出一声嘲讽十足的嗤笑。
“没有。”用两个字回答两个问题。
他得承认,最近他想起自己这位前女友的频率过高,高到足够向他传递出危险的讯号,但这不代表他还爱她,或者有任何跟她旧情复燃的可能性。
重蹈覆辙这种愚蠢至极的行为,他做不出。
对上眼前臭到不行的一张脸,得到这个回答的周程修一点也不意外。
“燕子。”
他还没说什么,宴之峋让他闭嘴。
周程修只好改口,老实巴交地叫了声,“宴峋。”
这是宴之峋十五岁前用过的名字,时隔多年再次听到,他一阵恍惚。
“咱俩认识了十几年,我一直想跟你说,不过一直忘了说——”周程修无视见底的酒瓶,装模作样地拿起杯子抿了口酒,“我以前特崇拜你,当然我说的是学习……你呢随随便便一考就是年级第一,还会精准控分,不像我,考来考去,点兵点将都点出花来了,也就那点分。”
宴之峋挑了挑眉,眉峰处的弧度更清晰了。
周程修不紧不慢地接上,“不过后来我发现上帝是公平的,比如,他在开启了你智商那扇大门的同时,关紧了代表着你情商的窗户。有些时候你说出的话、做出的事,是真的欠扁到了不顾别人死活的地步……你这样的人才,我估计一千个人里面只能出四个。”
约莫两秒的沉寂,宴之峋刻薄一笑,“你别以为灌我几杯酒,我脑子就浑到听不出你在阴阳怪气些什么?”
周程修装傻嘿嘿两声,“真不愧是你。”
不管什么时候,都能做到浑身戒备,“掉以轻心”这个词似乎从来没出现在他身上过。
周程修笑着眯了眯眼,朦胧的视线里突然进来一段画面,是之前有次言笑来酒吧捞人,宴之峋将全身的重力都靠在她身上,缠着她说还想在待会,言笑不肯,威胁他说再不走就把他的丑态全都拍下来,他一脸黏糊,反问道:“那你还会喜欢吗?还喜欢的话,就随便你拍。”
分不清是真实还是虚构,也可能是因为它们相互揉杂着,才叫人分不清。
周程修还没想明白,就听见宴之峋问:“你什么时候走?”
“我才来你就赶我?”周程修手掌掌心归拢,前后摇摆一阵说,“兄弟,做个人。”
宴之峋换了种相对人道的说法,“你晚上住哪?”
“在这附近定了家酒店,打算在这玩几天,你明后两天应该不工作吧,带我转转?”
宴之峋干脆利落地拒绝,“没空,要去给人当男保姆。”
后半句话他说得很轻,周程修没听到,“得,那我直接改签到明天早上回去算了,就不留在这碍着你的眼了。”
宴之峋冷漠到了极点,也不挽留,双手插进大衣口袋,突然涌进来的风将他的刘海吹起,露出冷白的额头,上面有道长达三公分的疤,看着有了些年头。
周程修注意到了,到嘴边的话被他收了回去。
吃完,两个人离开火锅店,见宴之峋意兴阑珊,周程修就没提出去酒吧续个摊,沉默着走到方便打车的公交车站台附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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