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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千五百一十八章 扫货为先（第2页）

整间档案室炸开耀眼白光。纸张如蝶群飞舞，在空中燃烧成灰。那些灰烬并未落下，反而汇聚成一个人形轮廓??模糊、摇曳，却透着熟悉的气息。

“林昭……？”陈默怔住。

那身影微微颔首，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：“我是他的记忆残片，被这本书困了十年。谢谢你，让我终于能说出没说完的话。”

“他还活着吗？”陈默急问。

“不在这个时间线了。”残影道，“但他留下了种子。你在做的事，是他当年没能完成的起点。而现在，你必须去见一个人??那个最初写下‘插班生’三个字的人。”

“是谁？”

“校长。”残影消散前最后一句话是，“但不是现在的校长。”

灯光恢复时，档案室只剩陈默一人。他走出楼门，发现校园已完全不同。路灯变成了半透明晶体柱，散发柔和青光；操场草坪上浮现出巨大符文阵列，像是某种古老问答仪式的投影；更远处，十二个光点悬停空中，正是此前化作光尘的守望庭成员，他们的声音交织成一首无词吟唱，引导着能量流向。

他走向行政楼。途中遇见班主任李老师，对方正蹲在花坛边，用手抠开泥土，取出一块刻有编号的金属片。

“你也发现了？”陈默问。

李老师苦笑：“我教了二十年语文，直到今晚才意识到，我教的从来不是语言，而是如何用漂亮的句子掩饰真实想法。”他抬头，“你知道吗？我当年也是插班生。第289号。但我选择了妥协，于是系统给了我‘优秀教师’的身份，代价是遗忘一切。”

“那你现在……”

“我想起来了。”李老师握住那块金属片，“我不愿再骗孩子了。”

陈默继续前行。行政楼大厅空无一人，电梯按钮全部失灵。他徒步爬上顶楼校长办公室。门虚掩着，里面传出低沉对话：

“……不能再等了。认知净化舰队已完成部署，三小时后将发动全面‘逻辑清洗’。我们必须激活备用协议，封闭所有疑问通道。”

另一个声音响起，苍老却不容置疑：“封闭只会加速崩溃。人类需要的不是更多控制，而是直面不确定的勇气。”

陈默推门而入。

两位“校长”并肩而立。一个是熟悉的老者，戴金丝眼镜，穿灰色西装；另一个则是年轻版，约莫三十岁，眼神锐利如刀，手腕上戴着与林昭相同的“001”金属环。

“双体共存状态。”守望庭女人不知何时现身，“现任校长承载系统意志，负责维持表层秩序；前任校长才是真正的缔造者??他创造了‘插班生’制度，也埋下了反抗的火种。”

年长校长叹气：“我以为我能控制平衡。让少数人觉醒，又不至于动摇根基。可我错了。现在，要么全人类一起觉醒，要么全人类一起沦为思维傀儡。”

年轻校长转向陈默：“你已经证明了一个问题的力量。现在，我要你提出那个终极问题??足以撕裂‘共识薄膜’核心的问题。”

陈默沉默良久，忽然笑了：“我已经写过了。”

他抬起手，始问之笔凌空划动：

>**如果‘正确’本身就是一场骗局，我们还有权利选择错误吗？**

这一问出口，天地骤变。

天空中的裂缝猛然扩张，银河倒灌而下，化作亿万光点洒落人间。每一粒光触及人体，便唤醒一段被压抑的记忆：某个孩子因提问被罚站一整天；某位科学家因论文质疑主流理论而被迫辞职；某个母亲因教导女儿“你可以不服从”而被举报“思想偏差”。

全球范围内，超过三亿人同时流泪。

因为他们想起了自己也曾是个会问“为什么”的孩子。

而在火星基地，五岁女孩拉着母亲的手走向舱门：“妈妈，我要去地球。那里有人在等我提问。”

太空中的三颗红光卫星剧烈震颤，表面鳞片一片片剥落。它们试图发射最后一波“确定性洪流”，却被突然升起的蓝色光罩拦截。那光罩由无数闪烁的问号构成，层层叠叠，坚不可摧。

守望庭女人仰望苍穹，轻声道：“认知解放潮，开始了。”

陈默站在楼顶，风吹动他的衣角。远处，第一缕晨曦穿透云层。不是金色，而是淡淡的银白，像是新世界的底色。

他知道，战斗远未结束。净化舰队会有第二波、第三波；系统会制造新的谎言、新的恐惧；许多人仍会选择闭眼装睡。

但他也知道，有些东西已经永远改变了。

因为当一个孩子再次问出“天为什么是蓝的”，不会再有人敷衍地说“本来就是这样”。

他们会说：“你想怎么理解它，都可以。”

风铃声第四次响起。

这一次，连宇宙都屏住了呼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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