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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8章 一三八 子清的抉择中（第3页）

天子垂着头，活像一个犯了错的学生。<p>

荀朗轻轻叹了口气，搁好了节杖，默默替她解身的铠甲。那副沉重的甲胄快把这个痴儿压垮了。荀朗早看出她汗透衣裳，可是她太紧张了，竟然已经忘记了疲惫。<p>

她突然抚他的手，结结巴巴起了话头:“郑桓他说的……说的都是真……”<p>

荀朗面无表情，并不接茬，继续解甲:“你休息一会儿，去看一下慕容彻吧。也不知他伤得如何。”<p>

尴尬的静默仍在持续。<p>

“子清……”凤翎鼓起勇气，又努力了一次。<p>

荀朗仿佛仍然没有听见她的话，只是自说自话着，将解下的铠甲挂到一边。<p>

“刚演了一出大公无私，我不便离帐，你替我问候，顺便也好显出你的仁君之德。”<p>

“子清……”<p>

“这一番确实是委屈他了。”<p>

“兄长，是我不争气，你该打我才是……”<p>

凤翎的声音抖抖索索，轻得像蚊子叫，却重重击到了荀朗。<p>

荀朗陡然停住了手。<p>

他努力想要理清此刻的状况，压抑了许久的痼疾偏又突然袭来，一阵痉挛直窜肺腑。他开始剧烈地咳嗽。<p>

凤翎被吓了一跳。她认识了荀朗十三年，荀朗风雅了十三年。她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狼狈。<p>

“子清……”<p>

她慌忙去抚他的背，却被他推开了手，只能手足无措地捏着袍袖等着他。<p>

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，也许这话在她心里已经压了许久，忘情时，便不由自主地漏了出来。<p>

荀朗喘了好一阵，方才平复了呼吸，扭过头，定定看着她。<p>

“你刚才……叫我什么?你的脑袋是不是真的坏了?”<p>

凤翎难堪不已，满脸堆笑，却又十分凄惨:“我……我……当年在断龙岭，姐姐将崖州基业托付时，曾让我事你如兄如父，可我……辜负了你的教养，不争气……不争气……把事情搞得……姐姐一定会骂我的……我……”<p>

她慌慌张张，语无伦次地寻着各种道歉的说辞，却发现对面的荀朗只是蹙着眉，静静看着她，好像根本听不懂她的话。<p>

她垂下头，再不敢看他冰湖一般的眼睛:“我错了……”<p>

“最初的那只金雕……你不要了吗?”<p>

“什么?”凤翎没有听清他的话，她已经被一股强烈的酸楚堵住了心口，搅乱了思路。<p>

荀朗的眼暗淡无光，可他苍白的脸竟然绽开了笑容，和煦温柔，一如久别了的崖州春日。<p>

“主公……是要嫁与鸿耀之，所以今夜才特意跑回来告知属下的吗?”<p>

凤翎一愣，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，忙不迭摆手辩解:“不是。不是的。我怎么会嫁给那个奸贼，他姓鸿，他是仇人的儿子，我……怎么可能……怎么会……”<p>

荀朗走近了，抬手抚她仓皇的容颜:“如兄如父……好一个如父如兄。”<p>

纤长的手指轻轻画过她的颈项，抬起了她的下颚。<p>

“请问主公，你见过哪个兄长会像属下这样……罔顾伦常，不要脸面地痴缠妹妹？”<p>

他笑得越发温柔，这种温柔的笑容仿佛利刃洞穿了凤翎。<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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